因为对他们而言，拥有裴相和的相助，等同于如虎添翼。</br></br> 裴相和看了眼长案之上的杯子，见三位王爷高高举起酒杯，一副真要对过往前尘不追究的模样，唇瓣一勾。</br></br> 他端起姜娩喝过的酒杯，对着三人举杯。</br></br> 三位王爷见状，皆面露喜色，后将酒一饮而尽。</br></br> 裴相和只浅尝一口，便将酒杯放回原位，见武王跟以往一副要跟自己商量对策时，裴相和看也不看他们，专心照顾起正在进食的姜娩来。</br></br> 他淡声道：“三位王爷，我与娘娘赶路疲乏，一会儿我还要送娘娘回去，就暂时不跟你们多言了。”</br></br> 武王：“她要走，你也要走？”</br></br> 翼王：“武王，先别着急。”</br></br> 雍王反应最是沉稳：“二位皇弟想多了，裴掌印只说要送娘娘回去，并未说要跟着一起走。”</br></br> 他一句话，立即安抚住武王跟翼王的急躁之心。</br></br> 姜娩一边进食，一边集中注意听着。</br></br> 三位王爷都想造反。</br></br> 都想当皇帝。</br></br> 他们能凑到一起，多半是在私底下达成了某种协议。</br></br> 但，这协议只是暂时的。</br></br> 第987章 栽得心悦诚服，乐在其中</br></br> 裴相和对雍王的话不置可否。</br></br> 等姜娩用得差不多了，他掏出手帕，擦了擦她的嘴角，浑然不在意屋内三人的目光：“娘娘，沈大人他们还等着您，我先送您回去。”</br></br> 姜娩知道他这是要留下跟三位王爷详谈的意思。</br></br> 他要与虎谋皮。</br></br> 纵使这样，她也没多说一个字。</br></br> 既然是他想做的事情，哪怕是要造反，她都不会阻止。</br></br> 因为，她一直都知道，裴相和有他必须要做的事。</br></br> 不管皇城形势如何，不管将来坐上那个位子的人是这三位王爷里面的哪一个，只要裴相和依旧稳坐高位，依旧掌管司礼监跟东厂两处，再加上他前朝还有不可动摇的势力，他便可继续权柄在握，性命无虞。</br></br> 姜娩起身，离开时，回首看了一眼屋里的三位王爷。</br></br> 她将视线落在雍王的脸上。</br></br> 按辈分，雍王是最这三位里面年长的。</br></br> 可放在其他两位王爷面前，他却显得更年轻些。</br></br> 雍王抬眼，望向她，想到她小小年纪懂得抓住裴相和，靠着裴相和处理好徐州七县一事，并在天下百姓的嘴里有极高的赞誉，背后还有一个已经辞官的姜太傅，不禁动了别的心思。</br></br> 这样一位除了美貌还有价值的女子，若是留在身边，利大于弊。</br></br> 而这样一位懂得判断形势的女子，定然能猜到他们请裴相和前来的目的。</br></br> 她或许是想保命。</br></br> 所以想要对他提条件。</br></br> 雍王：“娘娘有话要说？”</br></br> 姜娩神色淡淡。</br></br> 在她看来，他们都非善类，都是擅弄权势的野心家。</br></br> 当然，裴相和也非善类。</br></br> 然而人就是偏心的。</br></br> 她就是偏心裴相和，认为他跟皇室的人不是一路人。</br></br> 姜娩目光微冷，忽然说：“雍王先前说是裴相和搅得京都风起云涌，弄得你们皇家父子离心，兄弟离心，还害得你们自相残杀。”</br></br> 武王：“难道不是？”</br></br> 姜娩：“这话不对。”</br></br> 翼王：“你一个小小妇人懂什么？”</br></br> 雍王：“有何不对？”</br></br> 姜娩拉过裴相和，将人护在身边：“明明搅得京都风起云涌的，是人心，是他人的欲望和贪婪。而你们皇家父子离心，兄弟残杀，不过是你们生来拥有太多东西，以至于你们瞧不起亲情血缘，甘愿沉迷在皇权中无法自拔，也甘愿沦为你们自身欲望的奴隶。”</br></br> “是你们的恶，你们的欲，以及你们对权势的向往和追逐造成了今天一切。”</br></br> “所以你们说的那些事情，都跟裴相和无关。”</br></br> “他不过是一个半路入局的人。”</br></br> “你们皇家的争斗则是从生来就开始的，所以你们不应该把一切罪责推给他。也没资格。”</br></br> “……”</br></br> 她一席话，说得三人哑火。</br></br> 裴相和乐得被她护着。</br></br> 他想，确如王渡所说，他栽了。</br></br> 但他栽得心悦诚服。</br></br> 栽得乐在其中。</br></br> 姜娩乌黑的眼瞳里折射出冷冽的光，言辞也在无形中变得犀利：“你们自认是天家血脉，自认生来高贵，实则抛开这层镶着金边儿的身份，你们跟普通人没两样。甚至，隐藏在你们皮囊之下的那颗心要比世间的许多人更脏，更恶，也更怯懦。”</br></br> 第988章 为她牵马</br></br> 只有怯懦的人，才会不敢直面自己内心的野心和欲望，才会把失败的借口，作恶的理由推给别人。</br></br> 姜娩说完，拉着裴相和离开。</br></br> 两人走出湖心木屋的范围，照原路返回。</br></br> 这一回，姜娩不想乘坐马车，裴相和吩咐人找了一匹马儿来。</br></br> 此地隐蔽，距离沈非空等人原地休整的地方有一段路程。</br></br> 可能是即将分别，裴相和没有陪她一同上马，而是站在底下阔步牵马。</br></br> 他仰起头，仰望坐在马背上逆着光看不清容颜的姜娩。</br></br> 她的肌肤在日光下泛着柔和细腻的光泽。</br></br> 细软的青丝微扬。</br></br> 浅色的裙摆层层叠叠散开，金色的光点，密如星辰，洒落在她身上。</br></br>